玄沧。

单机人/杂食人

【现欧】【雪的第二种颜色】

原作:漫画《戏精宿舍》

cp:高述×欧阳 

 

修文重发,增添了一些字数

点我看漫画特别篇: 【因为圣诞节总会下雪】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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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雪,是什么颜色的?

 

——...白色?

 

 

 

认识欧阳之前,高述的世界一直是雪一样的纯白。

 

干净的世界,不能存在一点污渍,也容不得任何人来涉足——容不下一丝尘埃,也将一切可能的伤害拒之门外。

那扇心门从不曾打开。

 

 

从六岁到十八岁,他的生活向来都是规律的。一个人上学,一个人放学,小小的孩子背着大大的书包,沉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
春日花开,夏日蝉鸣,而到了秋日,银杏叶黄了,漫天舞着飘落,似雪花般打着卷旋转,又像蝴蝶,轻飘飘栖息在他的肩头——呼唤着下一瞬的严冬。

 

而他依旧一个人。一个人,一张书桌,一盏台灯。面对一整个书架,他可以坐上一个下午。

午后耀眼的阳光下肆意飞舞的闪光的灰尘,天色渐暗后打开台灯投射出暖黄色的扇形的光,铅笔的笔尖划过纸页的粗糙触感和落在上面的阴影,伴着原本用来温手却渐渐凉掉的茶,成了他童年以至少年最深刻的回忆。

 

 

高述的父母很忙,他们做着属于自己的繁重的工作,为赚来的每一笔财富焦头烂额,也在人前人后按自己的想法扮演出成功人士,优秀父母的模样。他们对自己的儿子严格要求,也抱有极高的期待——要求他成绩优异,要求他性格完美,要求他待人礼貌,处事谦和,也要求他未来依照他们的期待,过上安稳而成功的生活——上最好的学校,学最好的专业,找到最高薪的工作......

 

他们在高述身上花了大把的钱,竭尽自己所能,给他最好的物质生活。他喜欢看书,便将一整面墙改成书架;他喜欢戏剧,就带他去剧院看专场演出;他喜欢音乐,便买来最昂贵的钢琴......

 

但是他们却唯独忘了,他们的儿子,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。

他有一切,却只有自己独享这一切。

他们给他的爱,是无私的,却又是裹挟着条件的。剥去那层糖衣,便露出苦口的剂药。

 

良药苦口,却教不会失去味觉的人品尝蜜糖,正如富裕的物质生活,也教不会孤独的人如何去爱。

 

 

冷心,冷情。

有许许多多的人说过高述,说他太过理智。

 

可有谁知道呢?那个小小的孩子,一直都是孤身一人。面对巨大而陌生的纷繁世界,他早练就了一身疏离而客气的盔甲——用此将自己的心封存,用理智和冷静裹挟最柔软的情感。

 

 

就像雪一样。

冷而白。孤独而纯净。

 

高述喜欢雪。

 

对他来说,雪是五岁时第一次在白茫茫的广场上肆意奔跑放纵玩闹,是九岁时放学路上刮在脸上生疼的刺骨寒风和让人迷失的路,也是十二岁时抬头望着天空时所见到的厚重压抑的云,还是十六岁时独自一人的生日蛋糕上白色的起泡奶油。

 

那蛋糕他放了很久,等到蜡烛几乎燃尽,钟声快要敲响十二下,也没能等到疲惫晚归的父母,和一句简单的“生日快乐”。

失望吗?倒也说不上。他很早就学会了自娱自乐。

 

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记忆,而那些隐匿在记忆深处不曾对人言及的情感,到了后来,都成了想起来会淡淡一笑的故事。

 

——我在笑什么呢?

在笑容散去之后,高述只觉得空落。心底的柔软,从不曾被人填满。

 

 

 

直至他遇到了欧阳。

 

少年的周身都带着暖橙色的光,像温暖的太阳般耀眼,却偏偏丝毫不觉刺目,让人避无可避——不知不觉便被他吸引。他栗色的微卷的短发,他白皙的光洁的皮肤,他明亮的眯起的双眼,和看向自己时总会带着笑意的嘴唇。

永远是弯起的弧度。

 

像在讲述一个永不落幕的故事。

 

那以后, 雪,成了数九寒冬热气腾腾的火锅上氤氲的乳白色蒸汽,成了夜晚昏黄路灯下飘飞起舞的银白色精灵,也成了落在那人发间一闪即逝却熠熠生辉的莹润露珠。

 

 

高述第一次发现,原来雪还有第二种颜色。

是透明色。

 

脆弱的雪花,落在欧阳纤长似羽的睫毛上,还未等伸手拂去,便瞬间融化成晶莹的泪。

 

那怎么能说是泪呢?

 

 

 

十二月五日,高述在数概课上认真记下的日子。

 

那天晚上扑簌着落了雪,尚还干燥的地面与昏暗夜色交融,高述提着手里的蛋糕,第一次陪人走进从未尝试过的川味火锅店。辛辣刺激的鲜香扑面而来直冲鼻腔,他被这陌生的气味呛了一口,却缓缓觉得,从心底涌上来什么东西,慢慢浸透了酸涩,让他湿了眼眶。

 

他看向对面一脸兴奋的欧阳。

 

明明比他还大一岁,看起来却更像孩子的少年笑着缩缩脖子,搓手呵气,说下雪天和火锅更配,又打趣高述终于肯陪他来吃鸳鸯锅。欧阳说的欢快,手上动作却不停——他一边吃着红锅,一边将高述喜欢的菜放进白锅。

 

 

室内的暖风开的很足,几乎有些醺人。火热的蒸汽像轻柔的薄纱,不断向上弥漫着,升腾着,朝高述的身上脸上扑来,带着让他觉得热辣的味道,也带着本身无可避免的热烫。他只觉得,内心的湖水也要像桌上沸腾的火锅一样翻涌起来了。

 

不知是因着热,还是因着辣。

又或者,是因着对面坐着的人

 

不管如何,都是生平第一次。

 

 

雪就这样不知不觉下了起来,在窗外歌唱的风中交织成银色的圆舞曲,踏出火锅店的时候,欧阳在漫天飞雪中怔住了。

 

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。

二十岁的孩子不顾一切跑进雪里,笑着闹着,喊着叫着,任飘扬的雪花落满衣襟,粘上发梢,又融成不甚明显的水渍。高述走进雪里,踏着地上松软而洁白的毯子,走到欧阳身边,看着他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睛,浅浅的笑了。

 

他似是轻叹,又似是在笑,摘下自己的围巾,小心翼翼的给欧阳围上,用和往常一样的清冷声音开口:“欧阳,这里的冬天不比成都,在雪里玩的久了,当心受了风寒。”

 

手指离开的时候,高述悄悄拈去欧阳发间的雪。

 

一点冰凉在指尖化开,他看去的时候,那片雪花已经凝成了透明的水。

 

高述忽的想起几句歌词:

是不是,每种感情都不容沉溺放肆,交心淡如君子。

只道是,那些无关风花雪月的相思,说来几人能知。

 

雪的第二种颜色,是透明。

亦如高述白色的,被冰雪包裹的心,在欧阳温暖的笑意中,一点点融化成透明的颜色。

 

也是能折射彩虹的颜色。

 

雪不是第一次见,却是和他一起第一次见。

 

 

 

 

而此时此刻,美国的凌晨四点,高述从满眼令人昏昏沉沉的代码中抬起头来,揉了揉发胀酸痛的眼睛,头脑中的沉睡讯息渐渐从模糊到清晰。

 

他看了眼手机,屏幕上显示着时间——2020年12月25日,04:08。

 

 

窗外独属于冬日的寒风呼啸着,狂笑欢歌,奏响不停,似是一曲嘈杂的变奏交响乐,吟唱着魔法般无法言明,不被理解的情绪。

他轻叹着垂了眼,勾起唇角,在耳畔风声中转身,却在满目飘扬如絮的大雪中怔住了。

 

 

飞舞的雪,一片片纯白,在墨蓝的夜空荡漾着,交织着,旋转着落下来,温柔而沉默。

 

高述就这样静静地站着,看着那沉默的雪。

 

像极了那年那日,银白雪地里,欧阳含笑的眼底倒映的粼粼微光。

 

这一刻不需要任何语言,那些努力被压下的回忆和念想再一次在脑海中蔓延疯长,不断的涌出,肆意而喧嚣,占据了所有控制情绪的中枢。

 

他觉得眼底久违的酸涩再次袭来。

 

熟悉而陌生。

 

耳畔似乎回响起那个人的话:“听说,下雪天和火锅更配哦!”

 

可是,自从离开欧阳之后,高述再没有看过雪,也没有吃过适合两个人一起吃的火锅。

 

一个人,总归是寂寞的。尽管从小到大,他都习惯了一个人,但在那之后是不同的——曾经沧海难为水,而尝过甜味的孩子,再也无法忍受平淡的无味。

对高述来说,欧阳是他的沧海,也是他的蜜糖。

 

习惯了一个人,也觉孤独难捱,而第二个人,除了欧阳,他不想要别人。

 

 

怔然半晌,他拍下了大洋彼岸的雪。

 

 

那条雪色夜景的朋友圈仅一人可见——

  

一如窗外漫天飞雪飘飘洒洒,在寂静的夜里却无人欣赏。

 

 

手机的屏幕没有熄灭,唯一的评论显得孤零零:

 

“你那里下雪了?”

 

 

 

 

——FIN.

 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PS:说给没看过原作的朋友:

 

高述和欧阳是大学同学,高述来自南京,欧阳来自成都,大学地点相当于北京。

 

他们2016年入学,计算机专业,2020年毕业,欧阳去了日本,高述去了美国。那年冬天是他们分开后的第一个冬天。

 

高述喜欢欧阳,却决定将这份喜欢一直藏在心底。一直到毕业都没有开口。在欧阳看来,他们是最好的朋友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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