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曦瑶】【来日方长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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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春分啦!
讲道理我最近被虐的不行了,给自己产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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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光正好。
刚过春分,正是一片好光景,姹紫嫣红开的好,满园青翠生的妙,花色草色斑驳交织着,似一场瑰丽清奇的梦境。
而一旦“走入”这梦中,才知道原来这比仙境还要美上几分。
金光瑶叩响寒室的门时,蓝曦臣正忙碌着收拾东西,他不知门外是谁,便提声问了句:“可是叔父有何事?现下不便开门迎客,便在门口通传吧。”
却只听闻一声轻笑。
蓝曦臣登时便知自己想差了。
小半晌后,寒室的门开了,蓝曦臣罩着宽松的外袍,带着与往日一般无二的诚挚笑意,看向门口侯着的金光瑶。
“阿瑶,你来云深不知处,怎么也不先通报一声?这下怠慢了贵客,阿瑶莫怪我。”
“哎呀。二哥说哪的话。”金光瑶笑道,“我来叨扰二哥,无甚要紧事,何必麻烦传报之人?再说,你予我云深不知处的通行玉令,不正是为了今日这样的事?”
蓝曦臣无奈的笑:“你啊......好了,既然来了,便进来寒室坐吧,就是今日修整旧物,乱了些。”
“我说呢。”金光瑶又是一声轻笑,踮起脚轻轻拈下蓝曦臣发间附着的一根草屑,“什么事能让二哥乱了仪容?”
蓝曦臣呼吸一滞,耳根一红,虽不明显,却叫金光瑶看了去。他只笑着,同蓝曦臣进了寒室。
寒室倒不算乱,只是桌案上摞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匣子,还堆放着不少书卷,再放不下其他。金光瑶进了来,找地方就坐,这才说明本次的来意。
“......我此次前来,确实无甚要事,不如说是我想见二哥了,这便来了。”
“阿瑶。”蓝曦臣掩唇轻咳一声。
“好啦,近日金鳞台得了峨眉的新茶竹叶青,知道二哥好茶,特地送过来——”金光瑶从袖带中掏出几个精致的小包,递到蓝曦臣手中,“给二哥尝尝。”
蓝曦臣微微诧异,心下却是欢喜的,他道了谢,不由叹道:“这么点小事还劳烦阿瑶跑一趟,实在是......”
“来见二哥,不是小事。”金光瑶笑盈盈打断他的话,“我瞧着二哥休整寒室,倒是理出不少书卷来,果然平日里没少为宗务忙碌。”
他的视线在那有些凌乱的书卷匣子上轻轻扫过,似乎有些好奇,又转回到蓝曦臣身上,蓝曦臣微微顿了一下,面上好似泛了一丝羞赧。他站起身,将匣子规整好。
“看来是我打扰二哥了,我这就......”金光瑶也站起身。
“怎么会呢?阿瑶来的正好,不打扰。”蓝曦臣打断他的话。
正在这时,寒室门口又传来几声叩响。
“宗主,蓝老先生让您过去一下。”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蓝曦臣应道,转而对金光瑶道,“阿瑶且在这里等我,我去去便回。”
“你去便是了,不必告诉我。”金光瑶应了声,“我自是会等你的。”
蓝曦臣离开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,金光瑶便在寒室等他。
虽说非礼勿视,不该偷看旁人的东西,但金光瑶心下实在是好奇。原因无他,蓝曦臣那一堆匣子有大有小,最上面那个却格外惹眼:不算大,却精巧的紧,更让金光瑶起了心思的,是匣子上刻画分明的图案——花朵饱满,含苞微张,吐露出紧致的花芯,似层层包裹的舞女的裙。那是牡丹,而牡丹的下方,还绕着层叠的云,仿若生长在缥缈仙境,又像坠落凡间的天女散花。
这不由得金光瑶多想。
因着他的身份,一看到牡丹,便会联想到金星雪浪。
纠结了许久,新泡的茶都凉了,金光瑶还是抵不住强烈的好奇心。
他默念了句“罪过”,悄悄将手伸向那个与众不同的匣子。
出乎意料的是匣子很轻,只是设了一道灵力锁,金光瑶心下一惊,道这下子估计是打不开了。灵力锁须得注入合适的灵力才能开锁,若灵力不匹配,纵是再强也开不了。
然而他试探着输入的灵力,竟须臾之间被锁吸收,金芒闪过,“咔哒”一声,锁开了。
金光瑶怔了一下,手指一顿,轻轻的掀开匣子,看到里面内容时,又是一愣。
那是一张保存的极好的纸页,写着沉稳端正的小楷,墨迹有些洇开,上面横卧着一条叠的整齐的卷云纹抹额,将那纸张压得平整。
而待看清了纸上的内容,饶是金光瑶再冷静,也忍不住睁大眼睛,心头剧震。
那是一首诗。
“敛芳意何成,笑语念卿卿。
举杯尽摇落,醉眼含波芒。
执手酒尚温,顾盼生光辉。
吾心似明月,意与君心同。”
这......金光瑶觉得有些头痛。
诗里写的,正是从前有次蓝曦臣来金鳞台,恰逢金光瑶心情不佳,独自饮酒,他便陪着金光瑶一同说了些话,好一番安慰。
具体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,金光瑶都记不清楚了,记忆有断续的混乱。那日他已有几分醉意,依稀只记得有人温声唤他的名字,把着他的手说着什么,但字字句句都是模糊的,听不清晰。
后来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,第二日醒来之时,便见蓝曦臣守在他床前。
见他醒来,蓝曦臣明显松了一口气,将手搭上他的额头。
“阿瑶醒了,烧也退了。”
“......二哥?”金光瑶还迷糊着,只觉得头有点疼,“......我这是怎么了?...昨天晚上?”
“你不记得了吗?”蓝曦臣问。
“我......”金光瑶确实不记得了,他疑心自己说了些荒唐话,给蓝曦臣添了不少麻烦,叹道,“昨夜饮酒贪杯,怕是醉了,若冒犯了二哥,是我之过,无心之言,恳请二哥切莫放在心上。”
“你...”蓝曦臣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愣怔,却很快恢复了惯常的笑,“罢了,无事。阿瑶并未冒犯。”
金光瑶歉意道:“还是麻烦二哥了,照顾我一晚上。”
“无妨,应该的。”蓝曦臣扶他,“你要起来坐会儿吗?”
金光瑶就着他的手坐起身子,道:“谢过二哥。近些日子瞭望台之事着实让我心烦,又受了点风寒,这才......”
话还未说完,便被蓝曦臣打断:“阿瑶当照顾好自己,以后,酒便少喝些吧。”
金光瑶微怔,点头称是。
那时他虽觉奇怪,但只当蓝曦臣在关心自己,不疑有他,可现在看到这首被藏起来的诗,忽的有些模糊的景象涌进了脑海。
他想起自己对蓝曦臣举杯,笑意盈盈,甚至手腕都不稳了,蓝曦臣慌忙扶稳他,却被他抓住了手。
他想起蓝曦臣面上染了红,举止却丝毫不逾矩,而自己却因醉了一直不撒手,还抬着头看蓝曦臣,颇有几分潸然欲泣之感。
他还想起,自己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,凑近蓝曦臣说了什么,近到唇几乎碰上他的耳畔。
如今都想了起来,金光瑶自然也记起了自己当时说的那句话:
“二哥......我好想...离你再近一点......”
...也难怪,自己第二天什么都记不起来,蓝曦臣会是那样的脸色。
金光瑶有些感动,又有些好笑。虽说酒后所言不可尽信,但对着蓝曦臣,有些平日里藏的极深的话,也只有醉了才敢说出口吧。
而今看到蓝曦臣写了这样的诗,还仔细收藏起来,甚至和自己的抹额放在一起,这份心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。
偷偷藏起来怕被人看到,却设置了对他无用的灵力锁,用心良苦,感情真挚可想而知。
金光瑶只觉得整颗心都狠狠烫了一下,如此灼热的心悸从未有过,他又想起第二日自己对蓝曦臣说的,无心之言切莫挂心,顿觉得一阵后悔。
......二哥他不会以为,我不喜欢他吧?
这误会可大了。
静默许久,金光瑶缓缓叹了口气。
他将匣子收好,又重新泡了茶,替蓝曦臣整理着凌乱的书卷。
他很轻的摇摇头,自言自语道:“罢了,罢了。我们来日方长。”
却忽然听闻身后有人开口:“什么来日方长?”
那声音带着浅笑,清澈如山间清泉,温柔似春风拂面,煞是好听。
金光瑶回头,看到了蓝曦臣的身影。
他刚回到寒室,风卷在他周身,衣袂翩翩,袖带飞舞,乌发轻扬,好一番清逸出尘。
金光瑶的心一下子变得很软。
他看着蓝曦臣,弯起了眉眼,笑道:
“我是说,我们以后,日子还长着呢。有些话......我可以慢慢说与你听。”
——FIN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