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沧。

单机人/杂食人

【原创】【终离】

*关键词:斑驳的树影,地平线的落日,渐渐止息的风 

 

*cp:钟离×陈恒,短打摸鱼,没头没尾 


*又是大逃猜,我抽到了自己的关键词(捂脸)

 

 

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 

我从没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。 

 

不情不愿的,黏糊拖沓的,藕断丝连的。 

 

 

从前我说自己冷心又冷情,什么事儿都能不在意的挥挥手,抛诸脑后——所以在我妈抛下我一走了之的时候我没哭,在我和同龄人打架到头破血流的时候我没哭,在我看着我爸亲亲热热的给后妈洗衣裳而对我置之不理的时候,我也没哭。 

 

可是摊在陈恒身上,我怎么就哭了呢。 

 

 

 

小时候我以为,我不喜欢陈恒。 

 

九岁那年我妈离开这个家,什么也没带,半年后我爸带另一个女人回来,让我叫她妈。 

陈恒就是那个女人带来的孩子。 

 

我固执的瞪着眼瞧,还没开口先红了眼。是气的。 

她不是我妈,我才不开口。......死也不开口。 

 

然而七岁的陈恒却拉住我的袖子,喏喏的叫了声“哥哥”。 

 

 

我忘记我是费了多大劲儿才忍住,没当场甩开他的手。可后来再想甩开,却怎么也甩不开了。 

 

 

 

我该是讨厌他的。 

可是每天上下学,他跟在我后边,溜溜地爬上自行车后座,在骑快时还喜欢抱我腰,我骂他好多次,他却不长记性,见到我就巴巴往上凑,我想打他,但下不去手。 

 

他那张脸太嫩了,好像掐一下都能出水儿。那双眼睛也生的好看,清的像山泉,亮的像星子儿。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脸上,他瞧着我,眨巴着眼睛叫我哥。 

我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。 

 

 

得到许可他和我更亲了,张口闭口就是我,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,谁都知道,他是我罩着的。我给他撑腰,为他出头,教训欺负他的人,晚上回了家,我爸骂我不学好,成天打架。 

陈恒和他妈在劝架,我却直接甩手走人,躲进房间摔了门。 

 

那天晚上陈恒敲我门,一下一下不知疲倦,我没理他,他就一直在门外站到深夜。窗子没关,五月的风吹进来,不热,还带着点凉,渐渐止息又再次形成,我脱了上衣,猛的拉开了门。

门口垂着头的男孩一下子抬起头。他看着我身上青紫的伤,睫毛很轻的抖了抖。 

 

我拉他进来,兜头骂道:“你他妈傻不傻。” 

他愣愣的抬眼看我:“我想给你上药。” 

 

我这才看清他手里的药瓶和棉签,才酝酿好的怒火憋在肚子里,出不来散不掉,惹得我心烦。 

“随便你吧。” 

 

 

药是凉的,手却是热的。我感觉到陈恒在发抖,他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,像是嗫嚅: 

“哥......对不起。” 

 

“你有什么对不起的。”我没回头。 

 

“我错了。”他道。 

“错哪儿了?”我问。 

 

“我不该让你给我出头,连累你......”陈恒声音越来越小。 

我忽然觉得烦躁,一下子转过身来,举高临下看着他,他也瞪大眼睛看着我。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湿了,蒙着层水雾,却愈发透亮黑沉,让我一瞬间想到宝石,深潭,和宇宙。 

 

可他懵懵懂懂的,一脸无辜的歉意。 

 

我气笑了,按着他肩膀靠近他:“你他妈没错,真有错,就错在什么都看不出来。” 

 

下一刻我吻上陈恒的唇,几乎是啃咬的发泄着欲求,数年的焦灼和克制成了碎片,心底的壁垒已经打破,只留下一地残渣。他哼了两声,手碰上我的腰,烫人的温度让我忽的从这一刻的荒唐中清醒过来,放开了他。 

陈恒的眼尾红了,他轻喘着不敢看我,睫毛在颤,人也在颤。 

 

 

“我还能叫你哥吗?”他沉默了会,竟说了这么句话。 

“你想叫什么?”我看着他,一动不动。 

“钟离。”他抬头,视线撞进我的眼睛里,乖的吓人,“你想听什么,我叫什么。” 

 

我喉咙一紧,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压着人上了床。 

那时候我宁愿自己不清醒,可我很清楚,正和我滚在一起的这人是谁。是陈恒,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弟弟,也是我本该讨厌却控制不住喜欢了好多年的人。

他咬着唇不敢发出声,我便吻他,一下又一下用力冲撞,只让他在疼得狠的时候泻出几声低吟。 

陈恒的声音堵在嗓子里,后来他忍不住了,带着哭腔喊我哥。 

 

还真的哭了, 却抱着我不撒手。 

 

能怎么办呢?我搂着他睡,不去想以后。 

 

 

 

谁曾想这以后来的快,我还没喜欢够他,就要从他的生活里被摘除。我妈忽然来找我,穿了一身名牌,说要带我走。 

她看着我如今的样子痛心疾首,好话坏话说尽了,让我跟她走。我不干,她拉着我的袖子沉默。 

 

我第一次看到我妈哭,从前我爸打她她没有哭,我犯错了和她顶嘴她没有哭,她独身一人离开我去遥远的南方,我也没见到她哭。 

可她现在看到这样的我,很轻很轻的抽泣起来。她说小离,妈对不起你。现在妈有钱了,要带你走,错过的时间,慢慢弥补你。 

 

我僵了一下,什么话都说不出口。 

 

她又对我说,你还小,等你长大了,混出名堂来,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,但现在不行。现在你什么都没有,能拿什么和我保证? 

我是希望你幸福的。我想......那个孩子应该也是。 

 

 

 

我还是选择跟我妈走。十七岁的我没钱没势,成绩不好,我怎能用这样苍白糜烂的未来面对陈恒呢?他那么乖,那么好。我是他哥哥。 

 

走的时候是六月份,一个晴朗燥热的傍晚。我收拾了东西,没和我爸说什么就离开了家。没人来送我,我闭着眼上了车。 

 

车开出去一段路,我睁开眼,一下子在后视镜看到了熟悉的身影,陈恒骑着我那辆单车,发了疯一样在后边追。我从没见他这样疯狂,大有不追上我不罢休的架势。我吓了一跳,忙喊我妈停车。 

 

我没让他追上我,我去找了他。一个混合着汗液和灰尘的拥抱呛得他直咳嗽,我用力收紧臂膀,狠狠吻他。他喊我哥,喊着喊着就淌了泪。 

我伸手给他擦眼泪,哑着嗓子叫他别哭了。 

 

“你以后哭,可没人安慰你。” 

 

这句话可能起到了反作用,陈恒哭得更凶了,把头埋在我怀里不肯抬起来。他哭得很低声,声音像挠在我心上。
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 

 

我不知道怎么回答,眼底发涩。抬起头,夕阳正要落下地平线,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,热风熏熏,渐渐止息。我只能深吸一口气,看着他道:“等我们都长大的时候。” 

 

等我们都长大,我来找你,或者你来找我,总会有再见的一天。 

 

而在那之前,我不会忘了你。 

 

陈恒抬起头来寻我的唇,叫我钟离。我们在落日余晖里接吻,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。他不再哭了,勉强的笑,一遍又一遍叫我的名字。 

 

 

 

我从没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。 

 

不情不愿的,黏糊拖沓的,藕断丝连的。 

 

 

我终于抽身而出,冲他摆摆手,故作轻松的吹声口哨,笑道: 

“陈恒,下次见面,什么都别说,直接抱我。” 

 

 

好,我答应你。 

他无声的开口,熟悉身影在我眼里渐渐远去,成了视野里渺不可见的一个黑点。 

那么小,那么脆弱。 

我闭上眼睛,不想再看。 

 

那是我少年时光的终结,伴随着潮闷夏日划上完整的句点。可我知道,属于我和陈恒的故事,永远不会结束。 

 

至少,这还有回忆呢,不是么。 

 

 

 

 

——FIN.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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