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沧。

单机人/杂食人

【松玉】【浮世】

短打摸鱼2k+,

非原著向,HE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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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*


街市上自然是热闹的,有酒肆茶楼,有摊贩店铺,有烟笼人家。不算宽的巷子里飘来阵阵歌声,又被走街串巷的吆喝掩盖,路边小摊上有叫卖的小贩招徕顾客,酒楼的门帘上还挂着风铃,暖醺的春风一吹,清脆地泠泠作响。


年轻的男人走在街上,步子迈得开,靴子踏在硬实的青石板路上,哒哒地响。

他浑不在意,手指按在几乎从未出鞘的配刀上,带着股洒脱的江湖气,随意走着。

市井气息太浓重了,这般月份,春光正好,谁家的少爷小姐都爱出来闲逛。太阳不烈,不会像夏日那般出一身淋漓大汗,也不像冬日那般一出手便刺骨生寒。最是一年春好处,绝胜烟柳满皇都,自是不无道理。


然这闹市中仍不乏喜静风雅之人。乔天涯路过一家茶馆,陡然顿住了步子——

一阵断断续续、勉强成调的琴声正从二楼窗边传来。


他蓦的抬头,望向那抚琴之人。

年轻公子一袭鸦青色长衫,墨发轻挽,身姿挺拔如竹。宽大的袖袍垂下来,半遮住抚琴的纤细的指。

他看似懂些指法,却似乎不很熟练,似乎弹琴只为了弄点声响,自娱自乐。


乔天涯的视线落在他前面的桌案上,半盏残茶还氤氲着白色雾气。接着目光下移,那人端坐在木凳上。忽的一只灰白的猫儿跳到年轻公子的膝上,毛乎乎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腰腹,伸出爪子去够他垂下来的发丝。

乔天涯心里轻动,泛起涟漪,好像那猫儿挠在自己心上。


“虎奴,别闹。”年轻公子温声开口,停了抚琴垂指去摸虎奴的头,猫儿蹭蹭他的掌心,安静地栖在膝上。



***


“这位公子,你刚刚弹错了一个音。”

配刀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上了二楼,拉开凳子坐在弹琴的公子对面。

“哦?何以见得?”年轻公子生的清隽,白面红唇,他轻笑一下,“错在哪里?还请阁下指教。”

“琴分宫商角徵羽五音,刚刚的旋律应为角音,而非商音。”乔天涯道。


年轻公子又是一笑,手指轻抚膝上的猫:“阁下好像很熟悉这首曲子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乔天涯看着他的眼睛,“因为这首曲子,是我作的。”

他又问道,“公子又是在何处听过?”


“在梦里。”青衫公子有些意外,却并未失礼,只是微微闭了闭眼睛,“不过断断续续的,有些地方总听不真切,我弹不好。”


乔天涯愣了一下,复而大笑:“你若是想听,恰好今日遇见了我,我弹给你听。你要是想学,我也教得起你。”



琴音再次响起的时候,风正从半敞的窗子吹进来,抚琴人的神色那么认真,明明是一双握剑挥刀的手,在琴弦上却无比自然。铮铮然的琴音流淌而来,似从高处倾泻的山泉,清泠泠地撞击山石,又化成涓涓细流。

乔天涯微微低头,却并非在看琴弦。年轻公子看着他的脸,发现他正闭着眼睛,神情颇有几分落寞。琴音仿若在讲一个故事,从这样的春日开始,平淡又热烈的相逢相知,在岁月间苦苦挣扎的相依相随,和最终似鸣似泣的无尽盘旋。

从序曲到终结,春日翠竹,夏夜长风,秋叶急坠,冬月映雪,归于平静,诉尽半生。


乔天涯的手指落在琴弦上,止住最后一点震颤,琴音终了。


“好......好。”年轻公子轻轻拍了几下手掌,“阁下琴音精妙,我自愧不如。不知这琴曲可曾取名?”

乔天涯摇摇头:“未曾。不如,公子为我取一个?”


“阁下抬举了。”年轻公子笑道,“叫《浮生尽》,可好?”

乔天涯只笑,不说话。



***


“倒是忘了问。”年轻公子看他笑得爽朗,也不由得轻弯了眼眸,“阁下如何称呼?”

“我么?”乔天涯大笑,“在下乔天涯,你也可以喊我松月。”

“松月?”年轻公子微笑,“松风吹解带,山月照弹琴。这名字倒是洒脱。”

他顿了一下,正要自报家门,乔天涯却摆摆手,止住了他的动作。


“你不必说,我知道你是谁。姚家二公子姚温玉,对不对?”


“你知道我?”姚温玉微讶。

“我一见你,便觉得亲切。”说这话时,乔天涯看着姚温玉的眼睛。

那双纯净的眸子里如同蕴含了一整个春天,春风春雨春水,尽在他明亮的目光里。


姚温玉在他的注视里微微有些脸热,他抬手理了下自己被风吹到脸前的发,轻笑了下:“那可巧了,我也与松月一见如故。”


“既如此,不妨一同赏春?不枉你我相识一场。”乔天涯端起茶盏,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,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。姚温玉觉得那笑有些沧桑,仿佛这年轻的躯壳里是一个历尽风霜的老人。


可他又莫名觉得心脏处泛着细密的疼。

明明是第一次见,印象里从未认识叫“乔天涯”或是“松月”的人,那张脸也是陌生,却好似认识了许久的故人,连他一颦一笑都熟悉的令人心悸。


“好啊。”姚温玉笑道,“三月快到了。我在城郊菩提山上有一处宅子,风景好,白日风清静谧,夜里能望见这京城灯火生生。”


“你说那宅子,从前我偶然路过,甚好。”乔天涯咂咂嘴,似乎刚刚的茶有点意犹未尽,“就是没能在那时遇见你,是我的遗憾。”

“过几日......再过几日,我在菩提山上等你。如何?”


他定定地望着姚温玉的眼睛。


姚温玉抬起头,正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一瞬间四目相对,仿佛有细小的酥麻一点点侵袭了他的心脏,顺着血脉蔓延到全身各处。他有点愣怔懵懂,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,却还是点了点头。
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

“就这么说定了,三月的第一天,我等你来赴约。”乔天涯站起身,又在俯身的片刻整理好姚温玉从耳后滑落到脸际的长发。粗糙的指尖带着薄茧,划过肌肤的时候留下一点稍纵即逝的温热,如同轻飘的叶划过半空,转瞬间便坠落在泥土。

可那点热半晌都无法消退,姚温玉抬指触上自己的脸。


“元琢,一定要来啊。”

他走的时候留下一个爽朗又不羁的笑,轻飘飘的话语随着这声笑撞击在姚温玉心上。

激起久久不散的涟漪。

他觉得有点闷。


恍惚中,他想起梦里听琴曲之时,抚琴那人只有一个瘦削的背影,像承担了百年光阴,被孤寂压垮了身子。他还记得那人开口的沙哑嗓音,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。


“这首曲子,叫《来世愿》。”




——FIN.






是HE,HE,HE!

后面就赴约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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