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沧。

单机人/杂食人

【原创】【还家】

继续打卡,三十题中的第九题

【在裸背上用毛笔写,男儿何不带吴钩,却收关山五十州】


cp:季长青×乐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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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个故事的开头都像一场梦。

季长青在梦里梦到自己在战场厮杀,立马横刀,手臂一挥,红缨长枪穿透敌兵心脏,猩红的血晕开,在一片模糊中溅到他脸上。长风烈烈,军旗飘飘,号角长鸣,战马声嘶,一切都是熟悉的场景,是他前半生印象最深刻的画面。


可是梦境总是转瞬即逝的,窗外夜雨声不住,淅淅沥沥地透进来,像敲打在树叶上,噼里啪啦奏出一曲凄零的歌。季长青睁开眼,没有战场硝烟,也没有铁马冰河,只有一个睡在自己身旁的男人。

恍惚了半晌,他才记起来,不久前边境一战,自己因为负伤差点丢了半条命,回到京城解了兵权。而今解甲归田,率兵打仗的将军也换了人。遥远的边境黄沙漫天,却和他没有关系了。


可是心里总有哪里觉得不甘。

季长青闷闷地想着,思绪飘远,却难以入眠。


“......长青?怎么了?”

睡在身侧的男人好像醒了过来,摸索着握住季长青的手,拥着他入了自己的怀,“做噩梦了?”


“没事。”季长青拍拍男人的后背,“乐毅,你睡吧。”

“你睡不着,我如何安眠?”乐毅没有如他所言睡过去,而是侧着头看季长青的眼睛,“有心事?”

“还好,就是心里有点闷。”季长青轻叹。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乐毅蹭蹭他的脸颊,“你想回到战场,对不对?”


说是也不是。季长青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,鲜衣怒马家国为志,一夫当关万夫莫开,而如今受了伤,身体大不如前,就算回到战场又能帮什么忙呢?

乐毅看出了他沉默之下压抑的心思,却什么也没说,只是抱着他。



他们二人自小相识,一人习文,一人练武,两家是世交,二人关系也十分要好。从前谁也没想过会发展到这一步,直到季长青第一次同父亲一起挂帅出征,回来时却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。

骑兵交战三天,夺回一座城池,皇上册封爵位,季江军死了,整个季家只留下一个未及弱冠的季长青。

将军出殡那日乐毅去找季长青,看着他一袭白衣红了眼眶,跪在灵堂前久久不愿起身。将军埋骨在黄沙大漠,所谓马革裹尸,到头来也只剩下一个聊胜于无的衣冠冢,而年轻的小季将军,第一次在别人眼前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。


“长青。”乐毅同他一起跪下来,伸出手臂扶着他。

“我什么都没有了。”季长青的眼睛失了神。

“不,你还有我。”乐毅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,“往后所有,我都愿与你一同承担。”


“一同承担...是什么意思?”


乐毅没有回答,只是紧紧地抱着他。

可那天晚上他们像疯了一般,纠缠在一起,在一次又一次的放纵中说出了未能言明的话。

“你知道我如何看你的吗?”乐毅道。

“如今我知道了。”季长青的泪落下来,“就像我对你一样。”

“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乐毅怔了一下。

“很早,但也是后来才发现的。”季长青抖了一下,乐毅正亲吻他身上的残留的仍未褪去的伤,“在我父亲推开我,而被敌军一箭射中心脏的时候。那时我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,最后出现的却是你——如果这一箭射中的是我,如果我回不来,那你......”


“别说了。”乐毅吻住季长青的唇,封住了他接下来的话,他们拥抱着,那么痛也那么紧。

“如果你回不来,我会疯掉的。”


一个晚上有多短暂,有多漫长?短暂到只能交心抒愿,漫长到足够将对方刻入骨血。

满世界的白色与血色,唯有怀里拥抱的人能驱散寒冷。季长青很清醒,却好像醉了,他握住乐毅的腰,低头让嘴唇落在光裸的后颈。

他们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。于乐毅来说,是朝中诸事,进言献策,而于季长青来说,是驰骋疆场,收复失地。可在只面对彼此的时候,他们可以放纵也可以沉沦。


“男儿何不带吴钩,却收关山五十州。”季长青提笔,将眼前白皙劲瘦的腰背当作自己寄情的纸。墨水洇开,流淌到雪色的被单上,开出一朵朵黑色的花。

像生在幽冥中的火,永远不会熄灭的火。


乐毅挺直了腰,回过神来与他接吻。

他们交换着呼吸,如此就不会溺毙。


“做你想做的吧,长青。我永远在你身后。”

“不管是征战四方还是上阵杀敌,我只要你活着回来。”



那些话仿佛害流淌在耳边,此刻的季长青感觉不到满身的伤痛。他在乐毅怀里被捂热了,就算再疼,有他在就不会觉得冷。

“我......”他想开口,手却被人握住。


“你不用说,我都明白。”

乐毅坐起身,解了自己的衣裳,同当年一样,后背上仍是几个醒目的字,灼眼到永远不会忘记。

“男儿何不带吴钩,却收关山五十州。”那年季长青所写的字,乐毅将其纹在自己身后,在每天等他归家的夜里,幻想着那人还在。

在自己身后,与自己相拥。


就算是梦,也请这梦醒的晚一点。


“你......”季长青说不出话。

“我知道你渴望战争得胜,也知道你不甘解甲归田。而我做不了什么,只能同你一起期待捷报。”乐毅垂下眼帘,“我想过有一天你归家,却没想到会如此......”

他的话没说完便被人一把抱住。


季长青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
他忽的发现自己很蠢。他受伤,最难过的并不是他自己,而是乐毅。可是他们都没有错,又何必苛责?就像人生永远充满变数,谁能预料到明日的自己将身在何方?

他志在四方,可他的心只在一人身上。


收复失地是作为将军的责任与使命,而如今作为有家室的人,和心爱之人一起好好生活,也是责任与使命啊。

彼此没有见到的那么多年,就从现在开始,一点一滴的补回来吧。


“什么都不必说了,以后,我只想同你好好活着。”




——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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